“小言，你慢点走——”
我看着眼前那个男孩正流露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不断地打量着由于这个特殊节日而装饰一番的大街，然后把我甩在了后面。
……
圣诞节是一个西方的节日，自从全球化以来，这个节日渐渐地在国内兴起了。
由于圣诞节有个圣诞老人的传说，导致一些非天主教徒也过起了圣诞节。
无论是孩子或者是成年人，都盼望着圣诞老人能够把自己最想要的礼物。
不过事实上，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圣诞节的含义，而是像跟风一样，只是为了图个凑热闹，或者满足一些个人欲望。
……
“说起来，昨天你有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吗。”
我身旁的少年露出了一副非常沮丧的表情，“有，不过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哈？”
我愣了一下，圣诞老人真的存在吗？我只是以为是传说，因此我早上起来并没有看到床头的袜子里有礼物包装盒的影子。
“是啊。”许言耷拉着脑袋，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制作精美的宝石。
“——！！！！！！！！！！！”
我感觉到我的目光无法离开那颗宝石——那种精美的光泽，华丽的外形，总体来说是一颗鹅蛋大小的翡翠，但是无论是切割还是点缀都做得无可挑剔！
“咳咳——”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么说来，这是圣诞老人送给你的礼物吗？”
“不知道——”许言却是摇了摇头，“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它就掉在我的门前。”
“嗯？”我开始确定那并不是圣诞老人的礼物，可能只是什么人遗失在那里又恰好被他第二天捡到了。
“不管怎么样，你先收着吧，有可能是那家伙的东西，回去再问问他好了。”
许言“嗯”了一声，然后把那颗宝石放回了自己的衣兜里。
——
距离学生集体失踪的案件已经过去了两周，我们的生活还是像结束后那样忙碌，我先不论，柯雪在自己房间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时候连晚饭都顾不上。
许言则是还是与平时一样，在洋房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那之后，柯雪给我了一份有关“卢恩符文”的资料，据他所说这是时钟塔没有设置阅读权限的文件里描术卢恩符文最详细的版本了。
当我开始尝试阅读后我发现那篇文件还有很多翻译没有完成，我曾经问过柯雪，他说卢恩符文是属于神代遗留的魔术，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完全解读。
话说回来，这里的没有人的范围指的是时钟塔。
至于彷徨海那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边早已与时钟塔失联，魔术之里另一个分部——被称为“巨人的地窖”的阿特拉斯院也同样时钟塔不再往来。
不过这样一来，我关于卢恩魔术的学习在开始就遇到了巨大的阻碍，甚至连日常的练习都做不到。
——
“欢迎光临！”
我们来达到了一家杂货店。
“我看看——”我拿出了一条购物清单，那是柯雪交给我的。
“这些东西你去买一下，回来我报销给你。”——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继续埋头翻阅他那堆积如山的文件。
要不是他是一名魔术师，我都怀疑他会不会随时都有可能猝死，整体除了吃饭就是工作，也难怪他会在闲暇的时候绞尽脑汁捉弄我们——作为他唯一的快乐源泉？
万圣节的时候用魔术装扮成幽灵体，然后躲在漆黑的屋子里吓人且先不说，那家伙故意把盐和糖交换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无法原谅——导致我在昨天尝到了人生第一杯咸咖啡。
顺带一提，柯雪的洋房多了一个新伙伴，那是他从伦敦带回来的咖啡机，虽然我早已习惯喝速溶的咖啡。前天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袋咖啡豆，然后第一次动手给我们煮了一杯现磨咖啡，让我对现磨咖啡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我以为会很苦，但是我尝过之后，发现加了糖和牛奶的咖啡比速溶的更好喝。于是现在速溶咖啡已经被现磨咖啡取缔了。
不过这或许只是他完成阴谋的必要条件？到昨天开始我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回到这里。
我的购物车里装满了原子笔，便笺，打印纸还有皂粉等生活用品。
在购买的过程中，许言不断像我提出各式各样的疑问，比如那个橡皮头木棍子的工具是烹饪工具吗，或者是那个钢丝球是不是用来洗澡的。
我耐心的一一为他解答。
其实并不是这样。
每问一个问题，我都感觉我的智商被他强行带了下去。
你怎么说都已经18岁了啊，就算你没用过皮搋子也至少见过吧，那东西怎么可能是用来做饭的？？？
我碎碎念着抱怨的话，努力不让自己因为失去耐性而暴怒。
后面他就很识趣的乖乖闭嘴了，也让我放松了不少。
“嗯？”
我看到人群里有个穿着不合群的人，就像在黑纸上有一个白点那么扎眼。
那个人是个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修女服，代表了她是个天主教徒。
当我仔细打量起那个修女的时候，我发现她非常的——漂亮。
即使是与她同一个性别，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那不是单纯的外表，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种圣洁的气息或许才是最吸引人的存在。
少女有着精致的脸庞，杏眼柳眉，可爱的小鼻子下有一张小巧的嘴。罕见的是，她的眼睛并不是大众黑色，而是血一样的赤瞳。
修女服下探出一缕黑色的长发。
她买的东西也是非常的有趣，非常多非常多的蜡烛，以及火柴，治疗用的绷带，以及医用酒精、棉花。其余的东西被掩埋在了货物的下面，使我无法看清究竟。
“——？”
少女似乎感受到了有人注视着她，忽然转过头来，与我的目光撞上。
与当初一样，我仍然不会从别人的眼神中得到信息，但对方却像是很熟练的，轻易的将我看穿了。
少女向我示意友好的微笑。
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楚姐姐，你朋友吗？”
许言好奇的问道。
“不是，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向对方抱歉的笑了笑表示打扰了。
那修女也是直接回过头，因为付款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她，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付完款便离开了我们的视野。
……
“我回来了。”
理所当然的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不过我也习惯了，即使柯雪就在沙发上坐着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我把手里的便当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了电视。
伴随着一阵电流声，那巨大的黑色家电荧屏上显示出了彩色的画面。
许言则是走进厨房，自从咖啡机的时代到来，他就主动承包了煮咖啡的工作。
虽然他见识比较少，但是学习能力却是意想不到的快，经过第一次尝试后他现在已经能煮出美味的咖啡了。
“无聊——”我随意浏览了几个电视频道，然后就把那台电器关上了。
我拆开便当，不等另外两人便自顾自的吃起来。
“回来了。”
刚打开便当的盖子，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玄关响起。
我猛的回头，确认了那个开门进来的人身份，而因此感到了不正常。
“怎么了？”柯雪随手把一个远比我们大的购物袋丢在了地上。我看到其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具有喜庆的红色，这让我更为惊讶了。
“你这是？”我有一个无比荒唐的猜测，但眼下却又只有它能解释通。
柯雪“嗯？”了一声，道：“怎么，看不出来吗，今天有一场派对，你们都来帮忙装饰一下。”
他说完走出了洋房的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由于视野不好，我们看不到那车的全貌。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嘟哝道。这可不像柯雪的做事风格啊，难道今天会有特殊的宾客值得他大肆准备一番？
许言从厨房出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那股馥郁的香气告诉我，他已经煮好咖啡了。
“楚姐姐，你的——咦？柯叔叔回来了？”
他关心的并不是柯雪“出门了”，而是他回来了。于是他又去取出了第三个杯子。
很快柯雪从外面搬进来一棵圣诞树。
“还愣着干什么，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小许，你去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都搬过来，小楚，你把这些挂饰全都挂一下。”柯雪一边吩咐着，一边继续手上的活。
看来他没有逗我们玩了，这应该是真的。
“好的，马上——”许言把咖啡倒好之后便向门外走。
“今天会有很多人吗？”我忽然问道，看他那大张旗鼓的样子这场宴会的规模肯定不小。
“嗯。”柯雪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答应了一声。
神神秘秘的。
老实说我不太愿意去帮忙，不过看他那严肃的样子似乎这件事情很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出卖自己的体力。
经过一个下午的布置，这幢洋房里充满了节日气氛。无论是客厅和饭厅里的两棵圣诞树，还是墙上张贴的节日贴纸，或者是角落里的空礼物盒。
一下子，本来显得有些冷清的房子变得温暖了起来。
“呼——”我长舒了口气，虽然我的工作是三个人里最轻松的，但是依然从身体上感到了劳累。
毕竟是这么大的房子啊。
柯雪打量了一眼我们的工作结果，然后似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喝了一杯几个小时前就在茶几上的冷咖啡，感觉意外地提神，在它还是温热的时候加了一整块方糖，所以显得并不是那么苦，反倒有一种意外地美味。
“好了，辛苦了。”柯雪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的空便当盒丢进了垃圾桶。
“小言，你饿吗。”看到柯雪的动作，我意识到还有一份没有动过的便当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有点……”许言看了一眼便当，似乎有点不舍得把食物浪费掉。
“厨房里有微波炉，现在离吃晚饭还有不少时间，你加热一下吃吧。”柯雪喝着冷咖啡，道。
“微波炉？”我惊讶道，可能是我不太关注厨房的原因，他什么时候添加了一台微波炉我也不清楚。
“稍等。”柯雪拆开便当走进厨房。
许言似乎是出于好奇的跟了上去。
然后厨房响起了家电运转的声音。
我趁这段时间继续看着我手上那份关于卢恩符文的资料。
这时，门铃响了。
我放下刚刚打开的笔记本，然后像玄关走去。
“Guten Tag。（下午好）”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小姐？”
门前的两人是王墨染与王曦。
我用了一秒钟反应过来，“别来无恙。”
“让我们进去吧。”王曦微笑道，即使过了这么久，他那充满了人性恶的微笑还是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Oh！Guten Tag！（哦！下午好！）”
柯雪刚从厨房出来，见到王墨染便打招呼道，那种亲切感可能是我第一次见。
我丢下这俩老相识，然后转身回到了客厅。也许是我认为与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或者说继续待下去是在浪费时间，我没有尽到一份地主之谊，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资料研究上。
“哦哦，卢恩魔术啊，很有意思吧 。”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我的耳边，那说话时产生的气息击打在我的后颈上，使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飞快的远离那该死的始作俑者。
“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我瞪着刚才趴沙发后面，现在慢慢直起身的王曦，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
“啊啊，抱歉抱歉。”王曦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上带有一丝尴尬，向我道歉道。
“呼——”我选择了靠墙的沙发坐了下来，然后重新转移注意力到笔记上。
静不下心？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一幕，回想起来总觉得脖子上异样的触感还没有消失。
“算了——”我把笔记扔在一旁，反正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了，我索性开始闭目养神。
耳边还能隐隐听到柯雪和王墨染的交流。
真是的，一个腹黑一个高冷，怎么聊的那么开心的。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王曦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许言似乎还时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他还能耐心的解答了。
难道是我脾气太差了？
一瞬间一种突兀的想法上升到脑海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门铃打断了他俩的谈话，只有电视机还在发出带着电流的人声。
“近来可好？”一个陌生的声音进入了我的耳朵。
那是一个男声，非常的浑厚，低沉，判断年龄应该是40上下的样子。
“多谢挂念，李先生。”柯雪的声音好像带有一丝敬意。
“小柯啊，你说说你，我又不会过洋人的节日，你叫我过来干啥。”那男子再次开口道。
“这次还有点事情要拜托您，所以麻烦您光临寒舍了。”柯雪像是对一位长辈说话。
“什么事连你们魔术师解决不了？那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派不上用场吧。”
“李先生不要寻我们开心了。”柯雪的声音停了下来。
随后来者发出了“这样啊”之类的声音，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小王，嗯，还有小小王。”男子似乎是在大量在场的所有人，“这两个孩子是？”
“哦，这个男孩子叫许言，就是刚才说的那个……”
我柯雪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这个女孩子是？”
“这是我的弟子，叫楚欣。”
“是吗。”
他们的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了，随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柯雪示意道。
“对不起来晚了——”
这次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温柔。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柯雪先生，，王墨染先生，王曦先生，李尔前辈——诶？这两位是？”
“这是许言，这是我的弟子楚欣。”
“哦哦，诶等等，”来者像是想起了什么，“柯雪，你什么时候打算收弟子了？”
“嗯，没跟你说过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不也收留了一个不错的助手吗。”
“啊，忘了，她叫铃木纱织，现在是教会的修女。”
“よろしく（请多关照）。”
“日本人？”
“我在日本教会工作的时候收养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成为教会的修女了。当然，工作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要小看她哦，她曾经单独对抗过魔兽级的幻想种。”
“这样啊，我倒是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唔……”
我决定从沙发上爬起来。
“几点了。”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天黑了。于是轻声问一旁的小言，道。
得到了一个已经到晚上了这样的答案。
在冬天，天总是黑的特别快，下午6点过后夜幕就已降临。
现在大约是七点半的时间。柯雪已经关上了门，说明他们是最后一批客人。
“咦？”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少女不就是曾经在百货大楼买东西的那个嘛。
“来，小楚，我介绍一下……”
随后柯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几个人，这一来我把声音和人物匹配上了。
李先生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须发皆白，但是声音却显得格外有力。
那个穿着修女服的少女叫铃木纱织，与白天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带了一副眼镜。虽然是一副寻常的眼镜，却让她显得有些文静，与她自然而然散发的圣洁气息相得益彰。但是她那具有神秘力量的眼神却似乎被这镜片遮挡住了。
站在纱织身旁的那个神父打扮的年轻男子叫欧文，是一个非常像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其实他的确是个外国人，只不过在国内的名字就叫欧文。
欧文神父的脸上很少看到笑容，但是不同于王墨染那种高冷，欧文神父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可能用面瘫来形容他更加合适——不笑的和蔼比用假笑遮掩的王某人要好。
至于所谓的教会指的是什么，我到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事后问一下柯雪了。
由于欧文神父与纱织修女是最后一波客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宴会就开始了。
王墨染柯雪和欧文神父是旧相识，三个人自然坐在了一起，李先生则是把位置留给了年轻人，自己独自坐在圆桌的对面。我则是与许言以及纱织修女相挨着。
“纱织修女，中午的时候你好像不戴眼镜吧。”我想起了中午偶遇的场景，她的眼神要比现在强大的多。
“这可不是普通的眼镜，它叫‘魔眼杀’。”铃木纱织解释道，“用来封印我的魔眼。”
“魔眼？”
我听说过这个名词，那是单是用“看”这一行为就能影响到对方的魔术。如果对方“回看”魔眼，其效果将呈几何倍数增长，虽然一流魔术师大部分都会使用魔眼，但是那种能做到强大效果的魔眼是与生俱来的。
我意识到了这位可爱的修女并不简单。
“嗯嗯，就是魔眼——”
那少女欲言又止，对于魔眼的进一步情报似乎被人吩咐“不要轻易告诉别人”这样的命令。
“Marry Christmas！（圣诞节快乐）”
欧文神父用他那柔和的声音表示着对节日的热爱与兴奋，也只有天主教徒才会对圣诞节由衷的感到快乐吧。
众人纷纷举杯起立，欢声庆祝着。
装着不同饮品的杯子互相碰撞着，无论是红酒或者咖啡，在这一刻，都染上了节日的喜庆而显得格外香浓。
宴会上那几人都在有说有笑，而我们更多的则是享用美食。
我放下了筷子，不像上次在王墨染家传统的西式晚餐，这个宴会摆了一桌中国菜——是柯雪在某个酒店点的外卖。
这种西式的节日吃着梅干菜扣肉什么的也太违和了吧。
我简单的抱怨道，不过这可能也是他们不太吃菜而专注于聊天的原因，而有一个人却例外。
李先生似乎很喜欢今天的晚饭，已经连续吃了三碗米饭，真不敢相信他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这道菜是什么？”许言忽然涨红了脸，剧烈的咳嗽道，在他的碗里还有一块浸满了红色辣油的豆腐。
“哦哦，这是麻婆豆腐——”欧文神父像是很意外地看着那盘神奇的川菜。
“嗯？想不到你对中国菜这么了解？”柯雪有点惊讶的反问道。
“啊啊，我在日本有个同事，他的儿子非常喜欢这道菜，每次去中式餐厅他可要连续吃上三大盘呢。”欧文神父怀念起从前的时光，“拜他所赐，我也就认识了这道菜。”
“水……水……”许言剧烈的吸气，似乎想让着火的嘴巴冷却下来。
纱织修女急忙把一杯咖啡递到了他面前。
“没事吧？”修女关切地问。
许言匆忙牛饮那杯咖啡，之后又咳嗽了几声，终于缓了过来。
“咦……”
我看到许言的杯子仍然还放在原位，那这个杯子是——
“好多了，谢谢你，铃木……修女……姐……”
似乎这个称呼非常的拗口，在他说完之前，纱织修女伸出一只手指贴在了他的嘴唇。
“叫我纱织就好。”纱织修女如此说到。
“唔……”许言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那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红润，然后他“啊”地惊呼一声，打断了周围几人的谈话，随后他们看向了那个可怜的男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其实也想笑出声，但是我忍住了。没想到这家伙也会害羞啊。
“对了，还没有给你俩礼物呢。”王墨染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个长条状的递给了我，而许言的那个比较大，我没有怀疑他是如何把这么大的盒子放在兜里的，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属于我的那份礼物。
“嗯？”
入手的是一把木质的刻刀。
可能是因为作为刻刀必须要足够的坚固，所以刻刀使用的材料是白坚木。
我疑惑的抬起头，向那个赠与我刻刀的人询问。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若是想要完成一个卢恩符文，首先要一把符叉。”王墨染道，“这把符叉是我在时钟塔的朋友制作的，现在它是你到了。”
我表示感谢。
许言则是没有拆开他的盒子，而是将它放在了一旁。
“不想知道是什么吗。”纱织修女似乎对许言很感兴趣，问道。
“比起这个——”许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颗上午曾给我看过的宝石。
“嗯？这是什么？”欧文神父饶有兴致地端详着这颗工艺精湛的宝石。
我瞥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似乎没有人认识这颗宝石。不过这样一来，这颗宝石的主人又成了一个谜团。
“给我看看。”柯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拿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它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过程里，他不断与王墨染和欧文神父交换意见，虽然他们说的很小声以至于我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个东西在没解开谜团之前先放在我这里。”柯雪把那颗宝石放在他的手旁，用餐巾盖了起来。表示了它隐藏着一定的危险性。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在之后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在欢度圣诞夜。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最后宴会迎来了谢幕。
欧文神父表示以后有需要可以去找他，并给了我们他所在教堂的地址。
李先生则是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最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王墨染则是与认识他们的时候一样，对我们不太热气又不失礼节地打了招呼后就上了王曦的车。
王曦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但王墨染却是很不耐烦的把他拉上了车。
送走他们之后，最后只剩下打扫和收尾的工作了。
“楚姐姐——”
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为什么人们要互相赠送礼物呢？”
许言望着夜空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好奇，屋外清澈的月光照在他黑色的眸子上，仿佛那问题并不是在问我，而是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提问。
“因为——这就是人类啊。”
沉默良久，我说出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对方显然正在等待着我解释。
“听好了，小言，礼物并不是简单的物件，它寄托着送礼者的意愿，人啊，有时候用语言表达不出的东西，通过礼物就能轻易做到。你要相信，每一个你感到很喜欢的礼物，都是对方对你的爱。”
我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竟能装模作样的说着这样大道理，明明以前还对它们嗤之以鼻。
“原来如此——”
许言转过头来，用澄澈的目光看着我。
“也就是说，无论送礼者是谁，只要礼物合我心意，那我对他而言就是非常重要的人。”
“不，其实也不是这样——”
我挠了挠头，感觉到这句话有某个很大的漏洞，“真正爱你的人，是愿意为你付出而不求回报的，如果本着想要对方的回礼这种思想，那只能算是变相的交易。”
我说出了虽然自己无所谓，但最好能为眼前的少年分辨是非的基准。
不，也是啊，搞不好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谢谢你楚姐姐。”
许言脸上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灿烂的笑容，似乎黑夜都显得有些明亮了。
“不用介意，能帮上你自然更好——”我微笑道，似乎是对他的解答翻到让我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
时间是晚上8点半。
这座下雪的城市仍然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今天一过，可能这种气氛便烟消云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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